未央询

九州缥缈录同人文(白毅白瞬)——《第二十章 出征》

        迫于压力,小舟还是被送走了。为此我流了几夜毫无用处的泪水,反倒是女儿比我更坚强,不哭不闹。我不知白毅用什么方法劝说了她,但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。

  临别时,小舟低头看着地面,眼泪就在她的眼眶里打转,晶莹剔透,可是最终却没有滑落。仰月唇努力地抿紧,变作花瓣样。

  半晌,她抬起头来,用清朗朗的声音说:“舟月知道了,会乖乖待在天启的。”

  “小舟!”我实在忍不住,抱住她小小的身子痛哭,“妈妈对不起你,妈妈没能保护好你。”

  白毅入门,看见我抱着女儿伤痛欲绝的模样,表情有些不忍。但他还是冷冷开口道:“国主,一切已经准备就绪,小公主可以启程了。”

  我擦擦眼泪,牵起小舟的手,将她送上了远离故土的马车。白毅站在风口,车铃声自远处传来,他的眼睛盯着远行的车队。

  这短短的凝视像是极漫长极漫长,长得让人恍惚。白毅似乎是不经意地踏了一步上前。

  我不动声色地站到他面前:“将军知道小舟临行前,带走了什么吗?”

  白毅停下了脚步,一怔,良久的沉默。

  “是你讲历史时用的人偶。”我凄然一笑,泪水滑落面颊浑然不觉,“我总嫌弃那玩具丑,小舟却因为是你亲手做的十分珍爱。息衍说过,你这人种花吹箫样样都会,唯独手工不行,粗手笨脚的。”

  “那孩子多么喜欢你、在意你。在她眼里,你做的那么粗陋的物什都比喜皇帝送给她的珍玩小船更加宝贵。可你却将她送走了,让一个八岁的孩子独自去面对太清宫的多端诡计,将军好狠的心啊!”

  白毅默然,淡淡道:“臣一定会尽全力保公主无虞,请国主放心。”

  白毅没有猜错,蔷薇党的目的不是和亲。小舟刚到帝都,就有消息说喜皇帝的血脉尚在人世。谣言传得沸沸扬扬,看阵势,竟大有想要树立一个年幼女帝的意思。

  小舟在太清宫里被多方势力盯着,白毅说要保护她平安,也并没有食言。小舟到帝都半年后,楚卫与下唐结盟,正式确立了公主的未婚夫婿。

  下唐世子百里煜虽然斯文干净又漂亮,却是个仁懦的孩子,我担心他无力保护小舟。但白毅却说,息衍在下唐国,他会护佑小舟的平安。

  我稍稍放心,女儿如果能在太清宫长大,到时间后嫁到下唐,这一生也算平安顺遂。

  可惜,命运从未善待于我。就在公卿们于朝堂之上暗中较力的时候,嬴无翳抢走了小舟。

  离公以为小舟是喜帝血脉,想要劫持她做人质,为以后造反做准备,此举天下哗然。

  可笑,朝中权贵视嬴无翳为“蛮子”,可就是这个南蛮子干出来的事情,以公卿的手段偏偏制约不了,真是丢人丢到家了!

  我没有时间愤怒嬴无翳劫走女儿,没有时间埋怨白毅送走公主的决定,甚至没有时间担忧小舟的安危。因为——又要打仗了!

  成帝三年八月初二,我在建水之东的暮合滩,送白毅出征。

  枪戟如林,一万军士静默地立在晨风中,他们身边八头公牛并列拉着的大车上,沉重的巨盾堆叠成小山一样。风中扬着火焰蔷薇的白色旗帜,只是在蔷薇下方斜过一枚羽箭。

  白字大旗,箭破蔷薇。这是楚卫国大将军的旗帜。

  白毅立马于在大旗之下,白色的战衣曳风飞扬。他永远那么帅,玉树临风、英姿飒踏。叫人情不自禁喜欢,却又伤痕累累,如同扑火的飞蛾。

  我带了琴去,仿古人意,琴歌以送征人。

  一首情歌,却唱出了世家大族凛然不可侵犯的雍容,又霜雪高洁,隐隐的还有些悲意:

  “为卿采莲兮涉水,

  为卿夺旗兮长战。

  为卿遥望兮辞宫阙,

  为卿白发兮缓缓歌。”

  这首楚卫国坊间流传的曲子,带着思乡的情结,是我和白毅定情的歌。

  “代三军谢国主赐此恩典。”白毅的声音听不出心境,隔着两道珠帘我看到一个在鞍上躬身行礼的模糊身影。

  我将白毅叫到轿前说话,哀求他将小舟带回来。

  我缓缓站了起来,整衣跪拜,堂堂的公爵竟然隔着轿帘对将军长拜:“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人能圆我这心愿,除了大将军还有什么人呢?我所能依靠的也只是大将军而已了。”

  白毅并未因为这个大礼而惊骇,他只是低头看着地上的青草。

  “是这样么?那我明白了。”许久,他转身而去,“请期待臣下凯旋!”

  他带马奔驰了起来,拔出剑指向前方,三军跟随他大声呼吼,皮鞭声和牛吼声里,一辆又一辆的大车缓缓开拔。

  入秋,梓宫殿前。

  我望着天边美丽的红霞发呆,轻轻叹了口气。

  “良辰美景,你叹什么气呢?”路仲凯缓步而来,轻摇折扇,饶有趣味地打量我。

  “你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吧。”我没有理会他,只是盯着天边的云彩,“殇阳关一战,皇室想杀的人不只是嬴无翳,还有白毅息衍、天下名将!”

  “皇室讨厌天驱,不管白毅现在是否已经退出,他都曾和天驱有关系。白凌波那么信任雷碧城,一定认为白毅是威胁,想除掉他。”

  “这事没准辰月也会来参与,只是不知是哪一派。呵呵,白毅说天驱是疯子,我看辰月才是。这个组织内部意见不和,动不动就打起来,偏生又格外强大,甚至可以决定王朝的更迭、皇帝的人选,真是可笑又可怕。”

  “传说天驱有个启示之君,能够带领天驱走向辉煌,所以辰月策动了对天驱的绞杀。殇阳关的目标就是白毅,先打离公消耗他的兵力,再派丧尸层层围困。这样的仗,便是神仙也难救。华烨那只老虎被困在王域外,任凭他如何嘶吼,也都跟小猫一样无力。”

  “此战,白毅若死,世道就更乱了。这是辰月要的结果,也是你的。你阻止朝中的武将带兵去救白毅,是为了趁乱夺权。白毅一死,楚卫自然大权旁落。”

  “聪明。”鼓掌声响起,路仲凯瞧着我浓密如同蝶翼的睫毛道,“既然国主什么都看得明白,又为何执意犯傻,想要领兵亲征呢?”

  我重重吐了一口浊气,阖上眼睛,泪水缓缓滑落:“因为我想和白毅死在一起!”

  路仲凯震惊不已,连扇子都吓掉了,舌桥不下:“小舟公主的父亲是他!”

  “能见到路相如此失态,倒真难得。”我冷冷一笑,“现在嬴无翳已败,喜皇帝已死。这个秘密对你一点用处也没有了,便不妨让你知道。”

  “你身为蔷薇党,连辰月绞杀天驱的行动都置若罔闻。这么冷血无情的人,又怎么会有兴趣传对自己毫无利处的八卦。我当然可以放心告知,给你添堵。”

  路仲凯甩了甩袍袖,自嘲一笑:“原来是臣下一直小瞧了您。”

  “不是你小看了我,而是你太过自大。”我轻声道,“当年的事情只要稍加调查,不难找出真相。而你却不愿意这么做。”

  “不仅是因为忙着处理锁河山决战的后勤工作,更多的是你自己骗自己。你宁愿承认自己输给了皇帝,也不愿意相信堂堂的御史大夫会被一个籍籍无名的金吾卫打败。不过你也不必介怀,如今这个金吾卫已经成为天下第一的‘龙将’,有军王之誉,倒不算辱没相国。”

  我的毒舌,气到路仲凯咬牙:既如此,那臣就预祝国主初战告捷,一家团聚!”

  他愤慨地甩袖离去,长长的衣袂在晚风中蹁跹,那把折扇却孤零零地躺在角落无人问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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